语声哽咽不能成句: “是老朽……学艺不精,未能窥破此等诡谲,老朽……愧对王妃,愧对相爷!” 这一跪,跪的是医者失察之过,跪的是十七年沉冤难雪,更是跪那份被辜负的托付与信任。在场众人无不悚然动容,连风声都为之凝滞。 秦煌身形猛地一晃,若非强自支撑,几乎要栽倒在地。他死死盯着棺中那青红交织的骸骨,院判的每一个字,都像烧红的铁椎,狠狠凿进他的耳中,钉在他的心上! 两种毒……原来是两种毒!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,又被他强行咽下。 难怪!难怪! 刹那间,幺妹产后那几年身体的种种变化,如同破碎的画卷,在他脑中重新拼凑起来。她有孕时体态丰盈,生下旸儿后,倒也清减了不少。可不出半年,她身子竟又莫名虚浮起来,脸上不见红润,只添了几分不自然的臃肿,那时只觉是产后常情。 如今想来,那哪里是寻常的“丰腴”?分明是阴毒滞碍、气血壅塞的痕迹! 若只是藤萝草之毒,即便再是隐蔽,以太医院正之能,绝无可能诊不出丝毫痕迹!这两味毒,便如一对魇魅,一吸一吮,竟在数年之间,悄无声息地耗尽了她的最后一线生机。 可怜他们所有人,竟都只当她是产后失调,旧疾反复……何曾有一人,敢去想那至亲至近之处,竟藏着如此歹毒的算计! 难怪旸儿那般笃定是藤萝草作祟,势必要开棺验尸。而他竟还曾有过一丝疑虑……悔恨、悲愤与剜心之痛,从他心底最深处弥漫至四肢百骸。他怔怔地望着那具骸骨,只觉得满目疮痍,天地间再无一点颜色。 十七年前的真相,就以这样残酷狰狞的方式,重见天日。 祁落裹紧斗篷,只觉得那股从坟茔深处透出的寒气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她知道,这棺一开,无论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阴谋,都将再无遮掩。